番外六 IF小谢重生
谢星琅在一片混沌中苏醒,记忆中的最后片段,是小山一般庞大的九尾蛇站在尸山血海上冲他怒吼,他浑身是血的手持长剑,护在师弟师妹们身前,为他们求得最后一线生机,纵身向九尾蛇攻去。
除了护着师弟师妹们,其实他这样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秦乔与那个金瞳少年越来越恩爱,最开始的几年,她还一直的在每月的初一、十五来找他,慢慢的到后面只有十五那天才会来,再到最近的几个月来一次。说起来,她上一次来找他,还是四个月以前的事了。
他被一根将断不断的丝线缠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乔终有一天会彻底抛下他的事实已经跃然纸上,所以他才放下了最后一线求生的希望,用自己的死为同门带来一线活下去的生机,同时也期盼着,他的死可以在秦乔的心中,留下一道永生不忘的痕迹。
他想用他的死报复她的狠心,报复她的绝情。
可他竟然没有死吗?
谢星琅微微侧头,迟钝的看向四周。他在昭阳宗自己的屋子里,屋里只有他一人,一片冷意。
少年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僵硬的看着床顶的帷幔。
他活下来了,悲惨的活下来了,等着他的,依旧是无尽的折磨。
秦乔知道他受伤了吗?她会不会可怜他,来看看他?谢星琅在心底暗暗的数着日子,他和九头蛇缠斗那一日是十七,他怎么也不可能昏迷一个月的,不是十五,她不可能过来。
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有人走了进来。他不抱任何希望的微微侧头看去,却惊讶的睁大了双眼,桃花眼里满是喜意:乔乔,你来了...
谢星琅挣扎着扶着床榻想要半坐起来,却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疼得闷哼一声,脸色越发苍白。
女孩穿着石榴红的襦裙,把手里的药碗慌忙放到桌子上,几步就跑了过来扶他,语气有些责怪:你伤还没好,逞什么能呀?
扶着他坐好,秦乔又端来了药碗,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他:是不是很疼呀?先吃药,吃了药就不疼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对他说过话了,谢星琅呆呆的看着秦乔。原来重伤就能换来她这样的对待吗?如果是这样,他应该早点就把自己搞伤的,哪怕半死不残的也没关系,只要能换来她的关心就好。
秦乔被谢星琅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但还是自己端着药碗把勺子送到他嘴边:是不是胳膊还疼,我喂你喝药好不好?
女孩认认真真的一口口喂他喝药,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谢星琅便傻傻的跟着秦乔的动作张开了嘴,将苦涩的药汁尽数咽了下去。
不过星琅你好厉害呀,鬼母娘娘你都能杀掉。
他的脑子已经糊成一片,迟钝的转头看她。鬼母娘娘?什么鬼母娘娘?他杀的不是九头蛇吗?
女孩皱着眉放下空了的药碗,凉软的手心覆上他的额头,担心的看着他:你看起来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她跳下了床:你等等,我去找云月真人。
谢星琅来不及拦,秦乔已经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他终于从一片混沌的脑海中找到了一些记忆。斩杀鬼母娘娘,发生在他和秦乔在一起的第四年初,那一次他重伤卧床,秦乔照顾了他许久。
少年苍白着脸抬手摸向脖颈处,那里果真有一条红线。他几乎是抖着手牵出了那条红线,拉出了衣服里那莹润的玉佛。
这是秦乔送给他的玉佛,后来又被她亲手捏碎,现在却好好的挂在他的脖颈上。
他几乎是踉跄着爬下了床,不顾满身的伤,狼狈的跑到衣柜前。
木柜深处,放着那尊与姜沉有七分相似的玉像。
谢星琅眼尾都染上了血红,有些病态疯魔的模样,毫不犹豫的取出那尊玉像,片刻间就将那尊玉像毁的一干二净,尽数化为细细的齑粉。
重伤下硬生生的催动修为,他腹腔中一片火辣辣的痛意,狼狈的半跪下来,嘴角沁出一丝鲜红的血。
但这痛意之下,是几乎令他发狂的欢喜。他回到了最初,没有姜沉,没有秦峥,只有他和秦乔的最初。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他被拥入一个柔软的怀抱之中。
你怎么下来了?怎么吐血了?女孩的语气焦急,满是担心:师叔,您快来看看他的伤。
谢星琅微笑着拉住秦乔扣在他腰间的手,十指紧扣的力度像是要把她嵌在体内一样。
他这次不会再做错,也不会让她再遇到姜沉和秦峥,他和她永远不会再分开。
谢星琅在这次受伤后,似乎变得有些不同。
虽说两个人在此之前也非常亲近,但也没有说像现在这样成日成夜的黏在一起。
秦乔本来以为谢星琅只是因为受伤了难受,所以才像个小孩子一样的黏人,可他的伤都快好了,自己还是被他缠的片刻都脱不开身。
虽说她也很喜欢和他呆在一起,但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些。
只要两个人单独呆在一起,谢星琅就恨不得把她嵌到怀里,她几乎每天都双腿沾不着地,不是被他抱在怀里,就是坐在他的腿上。原来点到为止的亲吻,现在也变得完全失了控,秦乔甚至觉得他亲起她来,活像一个饿了不知道有多久的灾民,抱着一个白馒头狼吞虎咽的啃。
她着实是被他吓到了,甚至都不敢再去他的屋子里看他,却又被谢星琅把她堵在她自己的屋子里,抵在床壁上又亲了许久。
这样下去实在是不行,她的唇瓣终日都是红肿的,好几次白师兄都是欲言又止的。
秦乔咬着牙硬生生的把埋在自己身上乱亲的少年推开,不顾他委屈的神色果断的开了口:我觉得我们这样不行。
少年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惊惶,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乔乔,怎么了吗?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你这段时间也太缠人了。女孩板着脸,用手指着自己的唇:你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这样子我出门多不好意思啊。
谢星琅低着头道了歉,总算是稍稍正常了一点,没有再缠着她无穷无尽的索吻,秦乔也算松了口气。
可还没正常两天,谢星琅却又发了疯。半夜被趴在自己身上的少年亲醒时,秦乔差点被吓的叫出来,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沉香味,知道了是谢星琅后,她才又硬生生的把尖叫咽了下去。
你干什么呀?秦乔惊讶的看着他,撑着床榻半坐了起来。
少年乌黑的眼珠里满是痴迷,粘腻的缠了过来,压在她的身上又来亲她。
她慌乱的扭过头躲开他的亲吻,声音中都带了一丝恼意:谢星琅!
他终于停了下来,声音有些可怜:乔乔,我好想你,想你想得睡不着。
我们白天不是一直在一起吗?她不可置信的发问。
可我还是想你。谢星琅搂住女孩的腰。
屋里一片黑暗,遮盖住了他的神情。
如果秦乔可以看到,她就会发现此时的谢星琅像疯子一样,看她的眼神里满是各种痴迷的欲望,似乎想要把她吞吃入腹一般。
而谢星琅也的确是真的想要把她吞吃入腹,忍了太久的欲望,一朝爆发,如同洪水一般浩浩荡荡的几乎向他涌来。
尤其是此时的秦乔是爱他的,看向他的眼神和他看她一样蕴满爱意。
让我亲亲你,乔乔他撒娇一般的呢喃:好喜欢你,好爱你,让我亲亲好不好?
秦乔无奈抚额,她实在好吃谢星琅这一套,不过说实话,谁能忍受的了在众人面前的冰美人,在自己面前这样如此柔软的求爱模样呢?好吧。她揽住了谢星琅的脖颈。
他的神明终于开恩,愿意施舍给他一些恩赐。
啧啧旖旎的亲吻水声在屋里响起,她和他紧紧的交缠在一起拥吻,乌黑的长发都环绕在一起,在床榻上层层散开。
在秦乔逐渐适应了谢星琅无缝不入的缠腻,也接受了他夜夜爬床的行为后,她又发现了谢星琅的第三个变化:他开始管她。
过去他也会管她的一些事,不过大多是一些不好的生活习惯,比如每次她受伤后,就会被他牢牢看住,一点酒也不准喝,连甜甜的梅子酒都不行。
但现在,谢星琅什么都管,连她接的任务都要一个个看。
他不允许她再独自一人离开昭阳宗历练,如果接任务,必须和他一起。除此之外,陇西那一带的任务都会被他毫不犹豫的推开。
于是两个人之间爆发了剧烈的争吵。其实也不是两个人,是秦乔单方面的发泄怒火,谢星琅任她发火,却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秦乔实在恼火,谢星琅管东管西,凭什么连她接什么任务都要管?
怒火上头,她说话也没了把门,什么狠话都往外撂,等她反应过来时,那句我看我们还是分开吧,也别在一起了!已经说出来了。
谢星琅不可置信的猛地站了起来,扣在木桌上的指尖都有些泛白,死死地盯着她。
秦乔也慌忙的闭了嘴,她刚刚在说什么呀?她其实没有想和谢星琅分开,只是一时气的有些失了理智,才说了这句话。
现在收回这句话行吗?她有些欲哭无泪的看着谢星琅,在心底打着道歉的草稿。
草稿还没打好,谢星琅几步走了过来,她有些慌乱的看着他。
少年苍白着脸,嘴唇有些发颤,二话不说的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这是干什么?!
秦乔被吓的几乎要跳起来,慌张的把他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别和我分开。谢星琅紧紧地搂着她,是恨不得把她嵌在血肉里的力度:我知道错了,别说这种话。
她心里满是酸疼,把脸埋在谢星琅怀里,又踮起脚安抚的亲了亲他的唇角。
好吧,他想跟着自己,就让他跟吧。至于陇西,不去就不去,天下那么多地方,她也不是非得要去陇西。为爱人做出一些牺牲,也不是不行,这次她就再迁就他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