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按住他，“那就回去。”
杰森不动了，努力抬头直视他，狐疑道，“真的？”
达米安懒得吭声，拎着小孩转身上了三楼，将人放在床边，杰森下意识爬上去缩进被子里。
柔软的被子包裹着小孩，他抬头看向坐在床边黑发青年，想了想，努力让自己说话，不敢表露分毫的憋屈，放低声音，遮盖住半张脸，心虚地直视被子，“……你能不能待在这里，等我睡着了再回去。”
达米安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但他脸上不动声色，幽绿色的眼瞳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蛊惑人心的宝石，低头间光影打在他的侧脸上，柔化了平日里锋利的强势，只剩下不像真人般的虚化，抬眼间眼睛形成近乎沉郁的绿。
这双眼睛的主人坐在床边，语气还是那么平淡，但却让人无端心安。
“睡觉。”
他没有反驳，这是同意的意思。
杰森自觉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在达米安的注视下禁不住闭上眼。
杰森一开始只是准备假装睡着 ，等到达米安离开之后再询问史蒂芬妮那边的进展。
但氛围无端安心，和着夜色的寂静与被窝的温暖，小孩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时间不早夜色静谧，确认杰森睡着之后，达米安才起身离开，下到二楼，他掐了掐时间，这么长时间，那几个人也该从他的书房撤退了。
漫不经心地嗤笑一声。
达米安推开书房的门，打开灯，果不其然见到一个空寂无人的书房。
他的目光从现场所有东西上扫视而过，最后几步站到书柜前，将上面的油画卷抽出来。
缓缓展开，露出空白的底卷。
看到这里达米安唇角无声上扬，几乎可以想象到那几个人为了画克服这么多波折，结果打开一看只有空白的心情。
——对，他就是故意的。
至于真正的画——
黑发绿眼的青年坐到书桌后的椅子上，打开自己的电脑，顺便随手桌子下看起来像是放设计图的装饰瓶子里拿出来几张，其中一张就套在蝙蝠车设计图纸的内部。
不过看样子应该没人发现。
画卷展开，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色彩，一扇窗户隔绝了人与景色，一半阳光割据，一半阴影蛰伏。窗户里的人看不清楚容貌，只能勉强辨认出身上的衣服，还有一截戴出来的耳机线。
……
这幅画是他当初在开放日那天在窗外驻足良久的成果。
璀璨而又耀眼的阳光下，坐在那里的人色彩对比强烈，一半披着阳光，一半藏于阴影。
回家拿起纸的时候，达米安没怎么思考就落了笔。
等他回过神来，手下成果确实色彩十分浓烈。
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达米安只是不喜欢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公之于众。
不知道史蒂芬妮他们几个为什么对这些那么感兴趣——大概是对他的秘密比较感兴趣。
这么想着，达米安冷笑一声。
弟弟妹妹不听话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
阿福不在，已经没人能够阻止他了。
……
第二天，韦恩庄园的下午茶特供房间。
向来温和的提姆仰躺在沙发上，盯着上面的天花板沉思。
活力满满的史蒂芬妮托着下巴，无声叹了口气。
沉默的卡珊德拉仍旧沉默。
“什么？！”
杰森不敢置信，“我昨天都那么牺牲了，结果你们说什么都没有发现？！”
“那么ooc的剧本我都演了，我甚至成功引走了达米安，但本该告诉我的那份秘密是什么都没有？”
回想起自己昨天的坚强与憋屈，杰森自己都觉得自己伟大，为了这个能够制衡达米安的秘密付诸了灵魂和良心，结果换回来的是他兄弟姐妹们如今的成果。
杰森窒息，杰森沉默，杰森不愿意相信现实。
打弟弟
史蒂芬妮没有动，懒散地说，“事实上那是一张空白卷，里面全是空白的。”
“就像是他从来没有画过。”
杰森转头看向卡珊德拉，“呃，卡珊德拉你确定那东西真的存在？”
卡珊德拉确定点头。
“那更糟糕，伙计们，”提姆看着天花板说道，“达米安很可能早就知道我们要行动，所以提前将一切都转移了。”
“这意味着昨天杰森说的话，达米安一句都没信。”
史蒂芬妮喃喃自语，痛心疾首，“哦没品的达米安，他竟然连杰森都骗！”
杰森：“……”
他争辩，“但他确实是在我睡着之后才离开的，你们难道没有趁机翻一下他的书房？”
史蒂芬妮冷静地说：“找了，我们甚至连书里都怀疑过，但没找到。”
空气陷入一片寂静。
全员沉思，他们都在拒绝那个恐怖的猜想，没有一个人愿意提起达米安早就已经料到并且陪着他们演了一场戏的可能性。
茶话室诡异的沉默。
最终打破平静的是杰森的肚子，他们一早就在这里开会，都还没吃饭。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有的没的，杰森准备下楼吃饭。
史蒂芬妮沉思片刻，故作无事地说，“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任务，杰森，帮我和布鲁斯说一声。”
说完她迅速离开。
杰森脚步停在原地：“……？”
卡珊德拉想了想，拍了拍杰森，“我去帮她。”
说完她从窗户利落地翻下去。
杰森：“……？？”
不过短短片刻，只剩下杰森和提姆，这么想着杰森转头刚想说什么，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仰躺在沙发上的人也不见了。
原本不算多但绝不算人少的房间瞬间只剩下他自己。
杰森：“……？？？”
不是，我们这个团队情这么脆弱？！
人员的缺席令小孩有些不安和心虚，但是又觉得自己没干什么，不需要怕。做好心理建设，他才迈着沉重的步伐下了楼。
厨房里专门请过来的厨师已经将一切都收拾好了，完美摆好盘子，又将厨房整理干净，和餐厅唯一的在的韦恩老爷打了声招呼，带着自己的工具离开了。
今天家里的老父亲起得比较早，黑发蓝眼的小孩下来的时候，布鲁斯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没看见达米安。
“达米安不在吗？”
和布鲁斯打过招呼，环顾一周没有发现冷笑的那个，杰森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布鲁斯目光还放在报纸占据了一个大版面的新闻上，闻言，“他刚刚出去了。”
达米安向来有早起训练的习惯，晨练完洗漱过后就坐在旁边等待早餐，但突然站起来一声不吭离开了餐厅。
布鲁斯没喊住，只得到了有事这两个字。
不过达米安没有带什么东西，看起来应该会回来吃早餐，所以布鲁斯也没有额外在意。
杰森疑惑片刻，心里猛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准备通风报信，让他们快跑——
“嘭——”
布鲁斯和杰森齐刷刷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