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旁边闹事的大哥，宁囡升了商务舱，腿终于能打直了，本来第一次坐飞机靠在窗边等着起飞拍照，哪知过了一会儿就晕过去了，尤其是中间的颠簸，胃气上逆，感觉下一秒打嗝就会直接吐出来，旁边空姐拿来几张呕吐袋吐完才勉强罢休。
下机几乎是王嘉嘉和赵沁搀扶，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只是宁囡面色苍白得吓人，两人差点打急救电话了，其他队的也围上来关心，大概是没看过这么夸张的阵仗，经过的人频频回头。
丢脸死了，宁囡一头埋进床里，调整了好一会儿侧躺:“两位姐姐，我们回去也要坐飞机吗？”
她们面面相觑:“应该是的。”
赵沁从包里拿出晕车药:“下次上飞机吃一片。”
王嘉嘉从笼里掏出睡宝:“瞧瞧你宁姐姐还没你会熬。”
宁囡很想上去猛亲睡宝，但是她实在没有力气了，指示赵沁:“你，帮我撸睡咪。”
针对此项安排，赵沁很满意，接过小猫恨不得脸埋进猫肚子里:“哎哟，怎么长得这么这么这么可爱呀~”
“不过你把它带过来，不怕它乱跑?”
王嘉嘉哼了一声:“我们家睡宝可以一整天趴在窝里。”
对方的表情搞笑又生动，赵沁笑道:“不知道你在骄傲些什么，万一人家是懒得理你呢？”
那边逗嘴，这边查岗，楚寒松打来电话，宁囡毫不遮掩自己的崩溃:“我吐了好多——空姐都看呆了，回来还要坐飞机。”
“回来时，我接你吧。”
“算了吧，你驾照应该也没拿多久吧，我不放心。”
“那叫司机呢？陈叔可是专业的。”
“不好吧，我又没付别人工资。”她叹气，痛苦闭上双眼，“我算是折在这了，祝我好运。”
“姐姐……”
“好啦好啦有事我会说的，这周我可没时间陪你闲聊，好好学习。”宁囡胃翻腾的劲还有余温，匆匆挂了电话，才发觉逗嘴的两人齐齐把目光锁定在她身上。
相处这么久，宁囡还不知道她们的意思吗？
“我一个弟弟。”
“弟弟?我跟弟弟才不会那样聊天?”王嘉嘉憋笑，模仿宁囡的语气，“好啦好啦~跟撒娇似的，恋爱了吧。”
赵沁接上:“不老实，竟然不跟我们说。”
宁囡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纠结自己的语气:“我才没有那样说话吧……嘉嘉姐!沁姐!”
恶向胆边生，胃不难受了头不晕了，宁囡起身挠两人胳肢窝:“造谣者可耻!”
酒店里叁人欢笑一团，连门外的敲门声都没听见。
“咳咳咳——”
叁人僵立，立马恢复正常，赵沁反应迅速，快步上前到门口接过文件交接工作，丝毫没有刚刚嬉笑玩闹的模样。
身后的宁囡和王嘉嘉好似犯错的小孩，躲在赵沁身后。
“收拾好，我们今天下午就要过去。”
宁囡也没接触这种商业人物，整个流程也不熟悉，稀里糊涂的换了酒店，就在这个卖帽子的人的隔壁，赵沁说对方要求化妆师助理在此期间负责妆容完整度和效率，跟踪当事人每日状态并及时和化妆师交通情况。
所以她的工作内容是进行面部修复清洁和毛发管理——敷面膜。
她记得自己的化妆师助理，而不是保姆二号吧？还没见到本人她已经对这个楚什么没有一点好印象，但上天是公平的，赐予你糟糕的性格就会补偿你绝杀的外貌。
对方是除了楚寒松第二个无比符合她审美的异性，她不是颜控，但她忍了。
事实上就算对方丑得惨无人道她也必须忍，对方是大人物，她只是小小助理。
他躺在单人椅上闭上双眼:“今天也麻烦宁老师了。”
“楚先生谦让了。”她俯身敷上面膜，果然又闻见淡淡的玫瑰味，闻久了会有股苦涩味。
不会是被销售骗买了劣质香水吧？疑惑一闪而过，，闭眼的楚楷泽却神奇地准确捕捉:“怎么了？”
“呃……没事。”
他轻笑，跟楚寒松这种男大笑声不一样，后者爽朗大方，前者似憋着股阴劲。
“不必这么拘谨，我不是老虎不会吃人的。”
呵呵，老人式幽默。
蒙上脸，宁囡对此人的好脾气也消失一半，要彻底消失殆尽可能还要盖住对方的身体，尤其对方穿上西装的样子，同种色调里叁层外叁层低调又奢靡。
对方居家穿搭和无措第叁人环境下很容易忽视彼此身份的差距。
“你身上玫瑰味有点苦。”
“抱歉，应该是香水问题，宁老师有什么推荐吗？”
宁囡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就属于给点面子就忘乎所以的人，大学那会儿没少为此吃苦头，楚开泽听见右耳边，床榻落陷的声音。
她自顾自坐在床边思索起来:“我对香水没那么多研究，但还是第一次闻见玫瑰是苦味，是不是销售见你人傻钱多骗你买假货啊。”
宁囡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多得罪人，换作任何一个人去都会记仇，男人又低沉笑道，弥漫一股金钱味。
“我这个人蛮笨的，香水这方面不太了解，的确容易被骗。”
对方态度很好，宁囡更加没意识到自己的话多么不得体:“诶你们这种总裁不是都有什么贴身女助理吗？我看小说电视剧感觉助理都是特别全能，你叫她去买呗?”
他沉默会儿:“那没办法了，我贴身助理性别男生理男。”
宁囡不同意:“男的也不一定不行啊，这是学习能力又不是性别决定，你可以多招一个助理，懂香水的助理。”
“我也不是大老板，一位就够了。”
听出婉拒的意思，宁囡耸耸肩:“那好吧，最简单的方法是换瓶沐浴露。”
“那宁老师有什么味道的沐浴露推荐吗？”
宁囡被问烦了，不耐烦道:“我推荐你以后自己敷面膜……咳咳我是说，就我随便洗的，你也随便买吧。”
白天要随时给他补妆，晚上还要敷面膜，赵沁姐骗她，这根本不是个美差，她就一直杵在那等着对方完事，哪也不能去，也不能偷溜闲逛。
“好了时间到了。”宁囡起身双手撕下面膜，真是含金勺子长大的少爷，想起白天演讲结束，那场面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住，“你害怕吗？”
“什么？”
他走在盥洗台洗脸，宁囡举着毛巾乖巧站在一旁。
“就白天啊那群人追着你问，好像你是个香饽饽恨不得吃了你似的。”她疑惑道，忽然想起那些大明星也是，要是她面对如潮人群举着摄像机和话筒她当场晕厥。
“是有点怕，不过还好。”
空气氤氲热气，镜面朦胧他撩开额头前碎发，发丝还滴着水，顺着太阳穴滑到脸颊，眉毛如晨露压弯的墨色枝叶，睫毛一缕缕，添上几分秀丽。
下巴挂着水珠，喉结上也湿漉漉的，鼻尖和颧骨处尤其亮。宁囡瞪大眼睛，从紧绷的下颌线一直延伸到突起的锁骨，心跳不由加速，他转头睁眼，眼白泛红，额前几缕湿发微乱，眉峰下那双眼睛格外清亮，好似黑曜石，掺杂溢出来的锐气。
“毛巾。”
领口被水浸湿了一小片，隐约透出结实的胸膛线条，水痕从手背一直延伸到小臂，伸手水珠沿着指尖滴落。
宁囡立马递过毛巾，她真觉得对方卖帽子屈才了，一时心乱如麻嘴没把门:“有星探找过你吗？”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夸奖吗？”
他擦拭动作稍顿，白色毛巾压过脸部，要是换成楚寒松她不敢相信那场面，应该直接就在浴室脱衣服了。
“很不幸，并没有。”毛巾被他随便搭在架子上，乖巧回到椅子上。
宁囡利索拿出水乳，心中对于琐碎工作的怨气压过欲念:“闭眼。”
“宁老师被慧眼识珠过吗？”
一口一个宁老师，听得宁囡心都飘了，她叉腰:“肯定的啊，之前在路上遇到有人投名片，说我很适合做模特。”她又不是没给模特化过妆，她见过那场面，夸张的动作毫不畏惧地表达自我，时间争分夺秒，上跳下窜就为了那几照片。
“然后呢？”
宁囡撅嘴:“当然是拒绝了，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好了，楚先生今天的工作到此为止。”
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你可别再熬夜工作了，眼底黑眼圈好盖，你长痘了就不好看了。”
楚楷泽站在原地，含笑点头:“谨遵宁老师指导。”
“明日下午可否赏脸。”他莫名其妙来这一句，宁囡关门动作戛然而止，歪头等待对方说出下句。
“陪我挑选一瓶合适的香水。”
怎么听都像是增加工作量，再说明天下午好不容易有空她们叁个早约好去逛街。
或许真是大人物会读心术吧，宁囡还没说话，他就从抽屉抽出一个盒子:“是我越界，为表歉意希望您收下。”
她没搞懂对方的逻辑，瞥了眼盒子尺寸，打开不会是他们公司产品吧？说是赔礼实则趁机推销。
她缩肩拘谨无措，嘴巴却一点不收敛:“我不习惯带帽子，对不起。”
还没等对方解释误会，宁囡握着门把手:“晚安，楚先生。”
楚楷泽放下盒子起身，轻微颔首:“晚安，宁老师。”
那股奇怪的气氛又来了，宁囡只希望赶快回屋休息，嗯嗯啊啊回应了几声赶紧关门。
“砰。”
楚楷泽走到门后，背手站立宛若一位训练有素的将军。
灯光斜斜切过，金属把手拉丝纹理密布均匀，随角度波光流动，男人微微偏头，银灰色暗面照亮指纹沾染处，纹路短暂隐没又重现。
灯光下眉骨留下两片阴影，睫毛宛若阴影的延伸，只听房间内不易察觉的轻笑，男人食指和中指并拢触碰嘴唇后又轻碰把手，两道冰冷的指纹重合、模糊。
……
“晚安，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