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门心思干饭呢，完全没有注意边上的动静。
满心满眼都是这份盒饭。
他爱吃辣，青红椒爆炒的猪肝，咸辣爽滑，猪肝不柴不腥气，水煮肉片除了肉片，底下还有剪成小块的丸子，配上丰富的配菜，一口下去有菜又有肉。
擂椒皮蛋也特别好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加了茄子，味道更加细腻惊艳，卖相也要比老板吃过的都来得更好。
青椒猪肝拌饭来一口，水煮肉片拌饭来一口，擂椒皮蛋拌饭来一口。
轮着宠幸，吃得老板不亦乐乎。
吃了个爽后，老板才慢慢地、细嚼慢咽吃剩下的一部分。
这份吃完了再去排队那铁定没有了。
老板瞅着那人流。
宋民生摊子上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了。
“哎哟，还好我跑得快，赶上了。”
工人喘着气，抱着饭碗一屁股坐下了。
边上有认识这工人的，直接开口打招呼了。
“你不是今个儿在食堂吃吗？”
那工人头也不抬，“可别说了，我们那个食堂今个儿烧的那是什么啊，西红柿炒蛋都能烧得跟鸡屎一样。”
“我打了一份尝尝，味道咸得我嗓子不舒服，干脆赶时间来这吃一趟算了。”
吃一顿好吃的，幸福感都能提升不少。
每天吃食堂，钱虽然省了，但是活着颇有种生不如死的疲惫感。
那工人大口吃着饭，他把饭菜全部拌匀，一口下去那才叫真的什么食材都有。
老板在边上用大碗挡着脸吃饭，心里头就很不理解为什么工人的抗议声这么大。
他越想越奇怪，赶紧吃完去厂里。
那工人虽然不是他们厂的，他也不认识他，但是他总觉得这次事情不对劲。
路上恰巧他爸又给他打电话，“吃饭了没啊？”
“吃好了，有点事要忙，我先挂了。”
老板到食堂的时候食堂里也还是没几个人，打饭的阿姨叔叔们都不在窗口，可见其冷清程度。
老板看了下这个菜色，越看脸色越黑。
食堂他们定下的是每日正餐两大荤、两小荤、两素菜，结果荤菜没多少油水，肉连颜色都倒胃口，素菜看着就炒过了火，肯定老得很。
里面的打饭阿姨听见动静出来了，一看见来人是谁后都懵了，下意识喊了厨师。
老板面无表情让阿姨把每个菜都给他打点。
阿姨僵硬地给他打完了，她求助的目光看向厨师。
厨师一出来看到这个也头上冒了冷汗，虽然他就是个听命令行事的打工仔，但是显而易见人家老板的怒火会第一时间冲向他们。
老板平静地尝了尝每道菜，辣子鸡没有辣椒，汤汁黏黏糊糊的，很黏糊嗓子。
冬瓜肉片的肉片是白色的，肥肉还带着像颗粒一样的凹凸点，大片的肥肉带着浓重的猪臊味，嚼不动，也根本咽不下去。
甚至连黄瓜都能做得十分难吃！
经常生啃黄瓜的老板满脸不可置信，这东西怎么做出来这种味道的？！
越吃他越生气，卖相几乎都很糟糕，他索性也不吃了。
老板没有一下子把心里的愤怒爆发出来。
他先是阻止了后厨的人想要把这些菜拿去后面，把这些菜都拍了照。
然后去后厨看了一圈。
后厨倒是还挺干净的，他脸色不太好看，问他们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菜色。
厨师赶紧出来打着圆场。
“当然不是，老板，我们平常做饭都是很用心的，您也不是没来吃过，味道都是不错的。”
他赔笑说着，“今个儿是我们的问题，今天配送的菜有点问题。”
“再出错也不能这么难吃啊！”
老板没忍住骂了一句，“你自个去吃吃，那味道是人能吃得下去的吗？”
“给猪吃，可能猪都要挑食！”
他喘了口气，不跟这群人闹了。
老板心里有个更糟糕的想法，他要去其他厂里的食堂看看。
他们这一片都熟悉，去其他厂里只要不去那种办公室里翻文件，基本都畅通无阻。
而且他们的菜为了供应商方便，所以每天的菜都是一样的。
不出老板所料，三个厂走下来都是一模一样的难吃，难吃程度不相上下。
直到他去了最后一个厂。
那个厂里的老板正在食堂吃饭，门口气势汹汹来了个人。
他定睛一看，诶，这不是隔壁厂的牛老板吗？
“哟，老牛，你怎么来了？”这个老板不明所以地看着牛老板盯着窗口的菜色看。
这个厂里的菜色很不一样，菜是一样的，但是卖相色泽都要好上几倍。
甚至闻着还挺香的。
“等会儿跟你说，我看看你这食堂。”牛老板打断了这个老板的招呼。
打饭阿姨热情地冲着牛老板笑，牛老板没管她，直接走去了后厨。
后厨很干净，地上还有些水渍，看不出来什么。
老板跟着牛老板进来，饭也不吃了，很疑惑牛老板想干什么。
牛老板看了一圈都没找到那同一层次的糟糕饭菜，满心疑虑地找了好几遍。
最终还是一无所有。
牛老板顿了一下，扭头看向这个厂的老板。
“老金啊，问你件事。”牛老板组织语言，“你今天，有没有跟谁说你来食堂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