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理绅最后一次审视那清洁过后上完敷料的初癒伤口,拿起一旁准备好的绷带,开始为夏安丞包扎起来。
早已记不清究竟有多少次,像这样为毫不在乎自己如何受伤的夏安丞换药包扎。从小就是这样,将自己对他的照顾视为理所当然,无奈的是,自己仍会义无反顾地为他做这些事情。
是血缘使然、抑或天生的使命?夏理绅无从解答,他只知道,自己就是没有办法丢下夏安丞不管。
儘管这个孤傲自我的哥哥在接受他的照顾下,依旧是那么地盛气凛然。
「你还想要在这里赖多久?」夏安丞一副任人服侍的悠哉模样,懒懒地问道。
「赖?」夏理绅不置可否地挑了一下眉,「这里是我的家,我住在这里,哪能说是赖?」
夏安丞对他的回答颇有微词:「你人早就搬出去,不过是回来帮我疗伤而已,现在我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今后也不用再麻烦你了。」
这个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哥哥,说起话来却是不留情面。夏理绅倒也不生气,仍旧继续轻柔地为他包裹着绷带。
「我说安丞哪,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不只是帮你疗伤而已,我是在照顾你跟朱悠奇的叁餐大计和生活琐事,我要是真的离开,不只是你,还有朱悠奇,你们都会饿死!不要跟我说你们两个能够彼此互相照应,也别要我相信你们不会为了一时的争执而赌气不吃饭。况且你别忘了,朱悠奇的命曾被我捡回来两次,要是没有我,你以为你们会有现在吗?你确定你不会哪天又心血来潮、抓着朱悠奇的脖子猛掐吗?」
叙述的当下,夏理绅的脑袋里很自然地就浮现那样的画面:一家之主的朱悠奇每天辛苦地在外头工作打拼,自己则如家庭主妇般地整天忙着煮饭打扫,还要照顾一个像夏安丞那样恃宠而骄的任性小孩……
夏安丞的神色开始呈现不安状:「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为我疗伤只不过是你的表面藉口,你之所以会回来,就是想接近悠奇吧!」
听到安丞这样的说法,令夏理绅忍不住恼怒地用力捏了一把他的伤口——
「啊!」
看到安丞面露疼痛却又逞强的表情,夏理绅心底泛出万般的愁绪,他严肃而慎重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不否认我的确是有那样的念头,就像你对他的执念一样。但你要知道,我今天要是不顾于你,我大可以带着他远走高飞,躲到一个你找不到的城市里;我大可以早在你到这里之前,就把他给藏匿起来然后再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我这样说你懂吗?你要是懂我的话,你就可以感觉得到我无法弃你而去的心情;你要是懂我的话,你就可以了解到我何以愿意像现在这样窝囊地待在你的面前、任由你这样无情地苛责我!」
「理绅……」
如猫似的松懈了身上警戒的竖毛,夏安丞不再展露防卫的姿态。夏理绅第一次看到他流露感动的柔和表情,那是自从朱悠奇出现之后,几乎绝跡了有一段时间的挚兄情怀。
「你应该也知道,当我们发生争执、分道扬鑣的时候,你我都不是很好过。我们一直都是生命共同体,如果你同意我的想法,那么安丞,让我们今后就一直维持这样吧!但如果你不同意,坚持要我离开……如果你真觉得这样你才会开心,那么我会离开。」
「……」夏安丞端凝着夏理绅那温柔地帮自己包扎的双手,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好像已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地握紧那双手了。
「安丞?」
「……别走,理绅。」他轻轻覆上夏理绅的手背,感受那许久不曾触摸到的温度。
就像小时候,他牵起理绅的小手一起走离正在吵架的父母面前,躲到他们的房间那样——「就这样,谁都别离开……」
※※
远远看到此一班次的公车驶近,朱悠奇就卯足了全力衝刺奔跑,还好有在最后一刻赶上公车。开了车门的公车司机在座位上笑脸盈盈地打着招呼,恭迎自己上车来。「年轻就是有干劲。」
一边回应司机亲切的笑容,朱悠奇一边纳闷今天下午的时候、夏安丞那通神秘兮兮、没有预警的来电。
自曹文諫离职没有过多久,人事部又将自己调回总公司去。于是工作的时间与通勤的方式,又恢復和以往一样的模式。
按照惯例,朱悠奇的下班时间和夏安丞补习回来的时间差不多,所以他通常都会顺道多买个便当回去,和夏安丞一起共用晚餐。至于打工时间不一定的夏理绅,晚餐就只好自行打理了。
所以当夏安丞来电说今晚不用买便当、还有请务必提早回家的时候,他就好奇到不行。
一路观摩着窗外变换的街景与人车,朱悠奇在一如既往熟悉的车站下车。原本就疑云满腹的心境,在看到家门口旁送给夏理绅的那双新鞋时,意境就更浓了。
再闻到自厨房内飘散而来的香炒鲜味时,朱悠奇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料理大师夏理绅回来大显身手了……」
他走进厨房,看到的并不只有夏理绅在挥着锅铲掌大厨,还有将菜刀操在手上切得鏗鏘有力的夏安丞。
夏安丞听到他只提到夏理绅,似乎不怎么高兴,原本开怀欲言的表情,就这么凝了起来。
朱悠奇看出了端倪,深怕被敏感的夏安丞误解自己偏心,于是赶紧补充道:「嘿、我还没有说完,还有深藏不露的安丞也加入了阵容,所以今天的晚餐,想必是顿可以媲美米其林叁星的高级大餐吧!」
夏安丞不予理会地继续切着菜,让朱悠奇有种越描越黑的危机感,僵在原地觉得自己的出现与攀谈,好像显得很多馀——
「你先去洗个澡吧!」大概是同情自己的处境,夏理绅出声帮忙解围道:「等你洗完澡,晚餐也应该差不多了。」
「喔……」
朱悠奇听话地走进浴室里。
在整个冲洗的过程中,他仍是难以释怀。夏安丞能够帮忙一起准备晚餐他是很高兴,可是只不过是先提夏理绅而已,就开始闹脾气,关于这一点,怎么从以前到现在,都还是一直没长进?
不过没有因此而责怪他的自己,似乎也是半斤八两。
回到房间后,朱悠奇一面吹着头发,一面还是质疑着自己如此矛盾的情绪。
然而吹整到一半,他乍然从馀光中发现身边佇立了个人影,于是关掉吹风机——「安丞?」
话音才刚落,朱悠奇便被夏安丞抢走吹风机并丢置在一旁,整个人也被推倒在床上。
「你做什么,安丞?」
「没什么,就是想抱你而已……」夏安丞无视他的挣扎,强势地搂住他、亲吻他。
这也许是被惹恼的小猫消气的方式吧!朱悠奇心想,让他撒娇一下,刚才的失言也许就能够因此一笔勾销。
「你好香啊!悠奇……」
抱着吻着,夏安丞就这么顺着情势解开了自己身上的釦子,朱悠奇拉着自己就快失守的内裤,抗议地阻却:「安丞别闹了、住手!你快给我起来——」
「不要!」夏安丞继续扯着他的内裤,连带着将整件上衣都给强行地脱下。「我若不这么做,你要如何把眼光放在我身上!」
「不行啊……理绅就在隔壁,而且门也没有……」
“关”这个字还没说出口,朱悠奇就瞥见敞开的房门旁、夏理绅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倚靠在墙边,不知观看了有多久?
震惊之馀,朱悠奇不忘竭尽所能地抵抗夏安丞目无旁人的大胆进犯。「放开我,理绅在看!」
夏安丞当然没有放开,不过也快被朱悠奇的胡乱躁动给稀释掉气力了。
「你只要想着我就好,看着我的人,叫着我的名字……」
「请你冷静一点,」为了浇熄夏安丞的慾火,朱悠奇尝试着跟他沟通,「这种事情不好现在说,而且理绅他……」
说到夏理绅,就在他们还在床上争执不休的时候,他已飘然地来到了他们的床边。
通常在这种时候,夏理绅应该就会以他那种成熟的架势,将鲁莽的夏安丞给拎走吧!
当朱悠奇正庆幸地这么想时,两隻手的手腕就突然被扣住,原本还有机会可以推拒的双臂,可说是完完全全的动弹不得。
「理绅?」当下他还搞不太清楚,何以夏理绅要这样抓住自己?
「抱歉、悠奇,这里可由不得你。」夏理绅一边按好朱悠奇的手,一边爬上床来,将自己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好让被包夹的朱悠奇,可以枕在他的胸膛上。
「你说什么……」有种不妙的预感,迫使朱悠奇的额头泛出涔涔的冷汗。
「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吗?」
夏理绅温柔地抚弄他的头发,靠向他的耳畔轻声地暗示:「你说你喜欢我,可是你又不肯离开安丞,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头发被指尖刮搔得很舒服的朱悠奇不会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是自己完全回答不出来。
「这代表,你可以同时拥有我们,否则,就是同时失去我们。这样你懂吗?」
「……」朱悠奇曾经欣慰他们并未强求自己选择他们任何一个人,然而此刻要他作出如此的抉择,竟是比择其一人还要令人心惊肉跳。
「悠奇,你不是说你永远都不会再离开我吗?」夏安丞那莫测高深的瞳眸在催化着,手边也不忘要加速情动而缓缓揉搓着他的分身。
「啊……」那吹拂耳朵的寒慄喷息和抚弄下身的挑衅手感惑人心胆,逼得朱悠奇即使有再多的抵抗意志,也都只是被慢慢地消耗掉而已。
感觉手中反抗的力道减弱,夏理绅放心地松开朱悠奇的手腕,一手磨蹭着他因气息不稳而上下起伏的胸脯,一手探进他那吐着低喘的口内。
看见朱悠奇露出忍辱的诱人表情,夏安丞也不甘示弱地加重指掌的套弄,让手中浪情冒液的性器,终归喷夺出令人欣悦的雪白黏液。
将那热意未褪的体液导进其下隐蔽的入口,藉由自己的分身一举深入温暖的巢穴,他听到朱悠奇因为自己的挤进而发出嘶哑的哀鸣,犹如极度索求的呼语般令他情慾更加高涨。
扶着朱悠奇腰部的手从髖骨辗转来到耻骨,那毫无赘肉的柔韧小腹以及细緻的触感令夏安丞着迷不已,另一隻手更贪婪地滑向毛发地带,托起两颗柔软的囊袋与阴茎一道轻盈地柔捏起来。朱悠奇因为这些额外的爱抚產生了微妙的反应,刺激了肠道的收缩,让夏安丞有种彷彿肉身被一节一节吞食下肚的惊慑感,同时亦伴随着被蠕动的内膜吸附不停的销魂快感。
不管是平时谈笑风生的交流言语,或是正经时有如教士传教般的谆谆教诲,还是此时此刻抵挡不住欲望来袭所流逸而出的撩人呻吟,夏安丞总是竖耳倾听,始终敞心刻音。他知道从朱悠奇初次多管间事跟他交谈的那一天起,自己就注定终其一生都要被这个人所牵制着了。
夏安丞紧紧扣住朱悠奇曲线匀称的腰际,配合着逐渐增快的节奏进出着那个紧含喫咬的入口,因摩擦而分泌的湿液亦加速了穿越者的通行,每次衝到无法再前进之处,都像达阵般地让朱悠奇颤抖不已,若非他们就只能做到这种深度,否则夏安丞真恨不得自己能够整个人都融进他的体肤血肉里。
异想天开的幻想与源自体内发热中心的渴望,化作滚滚灼烫的慾潮,从夏安丞喷发的前端挑起一阵撼心的激盪,在两人相接之处无一倖免地蔓延着情动的沫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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